9/25/2010

托斯卡尼五日行 之三


西也納(Siena;無統一譯名)對我來說是此行的重點,比佛羅倫斯更甚。五年前在美國的大學選修了一門美術史,看見了西也納的廣場、鐘樓和壁畫,便一直嚮往。意大利友人說,到托斯卡尼不能不到西也納去,於是一大早起來,帶我們到火車站買巴士票,還囑咐我們說,在車上盡量不要打瞌睡,因為沿途風光明媚,很有托斯卡尼特色。事實果真如此,連綿起伏的山丘上長着一排排的柏樹,即托斯卡尼的代表樹,到處都洋溢着一股閒適的畫意。
大約一小時多,我們抵達西也納,在咖啡館喝一杯濃稠的熱巧克力,然後坐在Piazza del Campo廣場上曬太陽,儘管氣溫不到十度,但和煦的陽光、跟着父母來散步的小孩和小狗均讓人窩心。因為和歐美的同學在一起,我不得不摒棄香港那套急速的旅遊觀,放慢腳步去享受。
廣場之後,我們到了西也納的大教堂。整座教堂佈滿了黑色橫紋,活像斑馬。到處踱步,我們找到了十四世紀聖女St. Catherine的故居。建築簡約但工整,建在山腰上,因此可眺望山下景色。那時正值日落,夕照山城,美不勝收。
回到阿雷佐,到了一家有社會主義背景的酒吧Aurora喝酒。慢活的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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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/16/2010

托斯卡尼五日行 之二



托斯卡尼的小城阿雷佐。一年前怎麼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來到這裏?多年前的得獎電影《一個快樂的傳說》(Life is Beautiful)正是攝於阿雷佐。十三年了,明明想看這部電影的,卻一直拖延至今。我知道,關於意大利,現在不寫的話就趕不及記憶的湮沒了。

二零一零年一月二日,碰巧是阿雷佐每月一次的古董市集日,市街平添了熱鬧。阿雷佐地靈人傑,是十四世紀著名詩人Petrarch的出生地,他兒時住所現在還保留着。不遠處有一口井,正是薄伽丘《十日談》其中一個故事的取材地:一個多疑的丈夫把妻子反鎖在樓外,妻子急中生智,把石頭推進井裏,佯裝跳井,待丈夫出來查看時迅速竄進樓內,反客為主。

阿雷佐保留了不少十五世紀名畫家Piero della Francesca的壁畫,包括大教堂的《聖十字架》敘事畫,都是開放予免費參觀的。

城門外樹立的雕像是Guido d'Arezzo,發明五線譜的中世紀僧侶。

看了這麼多,才到吃午飯的時候,外國的時間就是漫長。

午後到郊外行山,然後駕車到群山懷抱的別墅區Il Borro,途經《蒙羅麗莎》背景的那道橋。

晚上到了朋友的朋友的豪華別墅。阿雷佐盛產黃金,是個富庶的好地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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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/29/2010

托斯卡尼五日行 之一



這是意大利佩魯賈。你聽過這座城市嗎?我是在足球新聞上第一次聽到佩魯賈的。多虧了足球博彩,我從電視上學到許多聞所未聞的歐洲城市,但是做夢也沒想到,二零一零年的元旦,我會踏足佩魯賈。

剛坐上到意大利的飛機,就感受到足球氣氛了,一隊身穿車路士球衣的少年球員和我搭乘同一班航機。飛機在下午四時多降落佩魯賈機場,說是機場,倒不如說像是停車場,迷你的航運大樓只有一層高,所謂的入境區只有椅子十來張。同機的乘客一個接一個離去,一眨眼只剩下我一人、小賣亭的店員和數名入境局人員。徬徨了十分鐘左右,朋友們終於接我來了。我們駕車抵達著名大學之城佩魯賈。

因為是新年假期,學生都回家去了,加上意大利一直在下雨,天又已經黑了,像我們這麼狼狽的遊人不多。當地的朋友正是在佩魯賈念大學的,對這座小城瞭如指掌。意大利的大學採用三加二的五年制,不論學科,都規定是三年本科,然後兩年類似文憑的課程。同學B三年時間在佩魯賈,之後一年在西班牙,一年在都靈讀書。想想五年的大學,還真不錯,最適合學習的時候,就該學習,何必提早進大學,故意縮短學生生涯呢?

認識的意大利同學每一個都飽覽群書,能說會道。他們除了必須修讀古羅馬經典外,哲學、美學也是必修科,而且每一門課都要接受期末口試,由老師隨機抽問課程內容,學生於是不能像香港學生一樣蒙混過去。但是,該國的教育制度亦不無缺點,就是不鼓勵學生在論文提出自己的觀點。身為學生的,是沒有權威發表自己意見的,只可以陳述某某學者的論點。這簡直比中國人還迂腐。在香港,這樣是絕對拿不了高分的。

跟其他意大利古城一樣,佩魯賈建於山上,搭乘扶手電梯登頂,朋友指出沿途的十六世紀堡壘和市政廳遺跡。是因為受過古城三年的熏陶嗎?朋友的講述可以媲美導遊。反之如果他們來到中環警署或立法會,我能夠說得出它們的由來嗎?

佩魯賈其實並非在托斯卡尼,而是在毗鄰的Umbria省。短遊大學城後,我們駕車不到一小時就到了朋友居住的城鎮阿雷佐(Arezzo) 。晚上在朋友家觀看意大利電影I cento passi (One Hundred Steps)。過了很寫意,很意大利式的半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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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/17/2010

美麗在望

我在英國沒有看到過單眼皮的白人,於是問我的歐洲同學說:「白人都是雙眼皮的嗎?」她們一臉茫然,完全不知道我在說甚麼。我於是向她們展示我的單眼皮,她們這才赫然發現,區區一瓣眼皮竟然有這樣的區別。確實,對於從沒見過的事物,她們又何以想像它的存在?

我說,亞洲人多以雙眼皮為美,有雙眼皮膠水,甚至有人會去割眼皮。她們很訝異,亦很不解:「我們小時候都渴望有亞洲人的眼睛呢!」

東西方對於美的追求可謂南轅北轍。有一次我在外國撐傘擋陽,一個五六歲的白人小女孩看見了,問母親說:「現在沒有下雨,為甚麼她要撐傘呢?」原本以為外國人只是不介意曬黑,後來才知道,他們會刻意經營古銅色的肌膚,就如我們追求美白一樣。

寒假後,英國同學說我曬黑了,我不禁臉色一沉,然後解釋一番。她恍然大悟,明白了為甚麼她以前的南韓同學老要打傘。她自己則是拚命想曬黑,還特地買過曬黑產品,無奈每過不久總是打回原形。我笑說,我用美白產品效果也不相伯仲。

「在莎士比亞的時代,上流社會的女士不也會把臉抹白的嗎?」我問。

「時移世逆,現在曬黑了證明你有能力到地中海度假,是潮流喔。」

我們歎道,不論種族,所有人都只是在不停追尋自己所沒有的,殊途同歸,可望而不可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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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/01/2010

窮學生 富學生

「這就是資本主義。」你聳聳肩這樣說。我當然也知道這個客觀事實,只是站在貧窮線的另一邊看對面的世界,不免總帶些感慨。

拋開了過去假中產的身份,我帶着對波希米亞的憧憬,來到此地當窮學生。上月覓到一份廣東話家教的兼職工作,這戶人家住在諾丁山(即電影《摘星奇緣》取景地)附近,父親是香港華人,母親是英籍西班牙人,女兒讀中二,曾在香港某名女校小學部讀過一年。

第一次到他們家去,我在心裏高呼「終於闖進倫敦的高尚住宅區了」。作為廣大平民的一份子,我不否認我對上流社會有一種窺秘的好奇,說到底那是個戒衛森嚴的異世界。一整排米白色的門房,其中包括喀麥隆大使館,都以典雅的雲石柱點綴,座落在市中心寧靜的一角。他們家很大,裝修簡約,頗有品味。我彷彿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般,又像珍奧斯汀小說裏的女家庭教師。

面對這個學生,我是使勁地獻媚討好,因為我很清楚,小女生的一句不喜歡就可使我未來幾個月的收入化為烏有。還好她不是那種嬌縱的千金小姐。她雖然從五歲開始學習中文,在唐人街的中文學校也學到小六程度,但她的水平明顯只有小二、三,勉強學艱澀的詞語也只是有名無實。

她對於香港的鍾愛,倒是百分之百的真確。新年前,為了香港某國際學校的入學面試,他們舉家返回香港一周,聽說在那裏也聘了補習老師每天備試。學生回來告訴我,她在翡翠拉麵小籠包吃了好吃的鍋貼。我想這也許是我跟她在香港唯一的交集點了——她家住淺水灣,出入寶馬山道。問她有否到過新界,她答說:

「有啊,一次,我的叔叔在新界有一所房子。」(我推斷是別墅。)

我意想不到的是,她居然喜歡到旺角逛商店。雖然她以為旺角的中文名是「望角」。

上周又停課一周,原因是她到了奧地利滑雪。我於是教她一些運動的名稱。問她喜歡玩甚麼運動,她畫了一隻船,船上有一張帆和兩個人。這可難倒我了,這並非滑浪風帆,中文到底叫甚麼呢?

最後我說,這個運動叫「航海」。「香港很少人玩這項活動的。」我掩飾說。

「不會啊,很多人玩的。在銅鑼灣和其他地方都有遊艇會。」

只會打羽毛球的我知道,這就是階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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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/21/2010

調查員紀聞

春節前的兩週,得到一個賺外快過豐年的機會,就是替學校做宿舍問卷調查員。想當年在大學也曾報名當人口普查調查員,現在算是圓夢吧。工作內容是走訪五幢宿舍,挨家挨戶的請學生填電腦問卷,就是類似從前考試選擇題答案紙那種。負責人再三叮囑我們要提醒學生按照例子,用鉛筆填滿那些空格,我苦口婆心地嘮叨,但還是有數名英國學生隨心地用剔的,中國學生倒是全都跟這款答案紙打過交道,一說即明。這又顯示了西方教育培育出自由創新但粗枝大葉的學生,反觀在中式教育下,人人循規蹈矩,天下太平。善哉。

說回調查,我一般在傍晚出動,兩週內並沒有碰到拒絕填問卷的,不知這是否因為校方懸賞一百英鎊抽獎獎金,還是因為我使出奧運時練成的親切迎賓笑容。大部分學生都挺友善的,有的甚至邀請我到屋裏坐,喝點水甚麼的。有時候遇到有趣的人,便聊了起來。在其中一個樓層,有兩個愛講話又愛笑的印度女生,拉着我投訴宿舍有多冷。她們隔壁的中國男生剛好相反,很憨厚文靜,三人的感情不錯,真是有趣的配搭。那男生姓唐名詩,來自佛山,算是半個同鄉,於是我們用粵語瞎聊(瞎聊的時間當然也算在工時內)。話不到十句,他就如數家珍地列舉佛山出身的武術宗師:黃飛鴻、葉問、李小龍……大概所有人對於生長的城市都有難以割捨的情感吧。

我到過最難忘的房間,住着來自尼日利亞的黑人菲臘。一踏進去,猶如返回颱風前的香港,悶熱難當。儘管街上寒風冷雨的,菲臘和他的埃及朋友阿曼只穿短袖薄汗衫,正在愜意地吃着家鄉甜點。他們好客地請我坐下,互道名字,然後阿曼開始口若懸河地道出他到倫敦攻讀埃及學的原委——想要練好英語,爭取流失海外的埃及文物回國。他忿忿不平地說,大英博物館收藏了上百萬件埃及文物,光是我們學校小小的埃及博物館,也都有八萬件。他於是決定「師夷之長技以制夷」,相比之下,中國留學生則少有這樣的抱負(或是包袱?),多為了前途,也為了父母的期望,選擇實用的專業。

又扯遠了。當調查員除了賺取旅費,還有別的收穫,例如認識了同樣是調查員的哈薩克朋友,燃起了我對遼闊的中亞大陸的嚮往。有時間另文再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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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/15/2010

口音

坦白回答,你有沒有曾經標籤別人的口音,甚至自己的口音?比如說「那個人講得一口美國口音」、「我會說北京腔普通話」等等。

在學校聽到這麼一件事。一個香港女生跟新加坡男生說:「你一張嘴說英語,我就聽出你的新加坡口音。」

新加坡男生不忿:「你難道就沒有香港口音?」

女生自信滿滿地說:「我說的可是英國口音。」

這位女生的口音到底如何,姑且不論。但由此看出,香港某些人對於「英國口音」有一種不可理喻的執迷。我曾經在MSN上,看見一個學妹在名字旁邊寫着「很高興丹麥同學讚我有英國口音~」。這樣的例子多不勝數,彷彿「萬般皆下品,唯有英國高」。

我很好奇大家為何對「英國口音」如此着迷。「因為很好聽呀。」好不好聽,說到底是十分主觀的事。又聽過這樣的原因:「因為英國是英語的發源地,那裏的英語最正宗。」這我就有話說了。難道說,現在的英國英語和最初的英語一模一樣嗎?要是古老就是好的話,那為甚麼有人會崇尚北京普通話,而妄自菲薄粵語呢?須知道閩粵方言才是保留古中文最多的語系。

姑勿論原因為何,的確有人會瞧不起「英國口音」以外別的口音。口音真的有高低之分嗎?正當大家小心翼翼追求政治正確,堅持不分膚色,人人平等時,又會否對非我族類的口音評頭品足?不錯,亞洲部分地區的人說英語,不是那麼容易聽得懂,但「難聽懂」是不是就一定等於「難聽」?

我在美國的時候,到處都只聽到大同小異的美式英語,似乎不順應大勢的話,就很難融入他們的圈子。於是我努力摒棄自小學的那套英語,去模仿美國電影人物的講話方式,結果是一種不英不美,兩不像的怪口音,到現在糾正已經太晚。

來了倫敦之後,才發現百花齊放的英語口音。由於地緣關係,在倫敦可以聽到各種歐洲式英語。這才知道,美國真的是個「大熔爐」,讓外來者對她的生活方式趨之若鶩,一點一滴重塑自己去迎合她。英國則與鄰國平起平坐,別國學生雖然說着英語,但並不會覺得自己的口音有何不妥,更會認為口音是其個性的一部分。

說起來,甚麼叫真正的「英國口音」?是倫敦口音?還是英國廣播公司主播的口音?畢竟英國不同城市、各處鄉郊都有獨特的口音。隨便說「英國口音很好聽」的人,是否過份簡化了複雜多變的口音?在他們的認知裏,是否只有簡單的「英國—美國」二元對立?

其實也難怪香港人。我們接觸不同口音的機會本來就很少,電視上不是英式就是美式英語,中文的話不是標準普通話就是台灣口音。我們耳朵最靈敏的,始終只有香港粵語,即便是廣州人說粵語,我們也馬上聽得出來。

英語世界的人對口音極奇敏感,而且很喜歡猜度對方的出處。幾年前我打工時打電話給一些居港外籍人士,其中一位太太在掛斷電話前,問我在那裏學英語,我如實直說,也順便說了我在美國待過一年。她高興地說:「和我想的一樣,我就聽出你有一點英國,也有一點美國口音。」

到英國來了一個月,有好幾次與不大認識的人交談,話不到五句他們就會問我從哪來,看看和他們猜的是否一樣。通常我一說曾在美國居住過,他們就會說「喔,怪不得。」有一次,一個丹麥來的交換生一聽說我是香港來的,就說:「哦,難怪你有英國口音。」似乎丹麥都很喜歡說人家有英國口音。

猜口音是很好玩的遊戲。我想起蕭伯納劇作《賣花女》(即電影《窈窕淑女》原作)的角色希堅斯教授,聲稱對方一開口,他就能聽出他在倫敦哪條街成長。內地同學也喜歡猜我是哪裏人,只可惜身為香港人,我沒有本錢玩這個遊戲,頂多只能約略分辨出南北,更別說四川口音、湖南口音……

有些人不喜歡被稱讚某種語言說得很好,認為這等於被聽出來不是當地人。幾年前隨學校到日本,日本研究系的香港帶隊老師和當地的士司機講話,司機讚老師的日語說得很好,我們在一旁暗自議論:「當然說得好啦,他可是我們的老師嘛!」由此可見,即使是老師級的人,要徹底消除口音也是不可能的。發音再標準,你能擔保不會被遣詞用字出賣嗎?陳奕迅唱國語歌,每個字的發音都無可挑剔,但合起來總不如他唱廣東歌那麼舒坦自然。

模仿別人口音是危險的,如走鋼索,一不留神就會原形畢露,畫虎不成反類犬。北方人說普通話有兒化調,我有一次在內地學生面前說了一下,想要炫耀我的普通話說得多地道,豈料他毫不客氣地說:「其實你不必加兒化調,聽着很彆扭。」我真的要謝謝他,讓我以後不敢再班門弄斧,反而落落大方地承認我是南方人。

別誤會,我還是贊成要學好語文的,尤其是能讓人聽得懂的發音,但只要聽得懂就足夠了,何必苦苦追尋其他?我也並非消極,只是想要安於自己是誰。沒有自己的口音,等於人云亦云,失掉個性。所以,別再執着追求虛妄的口音了,快點接受你永遠有香港腔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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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/08/2010

凌晨三點的包裹

信箱裏你寄來的賀卡在呼喚着我。要是你也相信心靈感應的話,這就是一次絕佳的示範。

昨夜三點,和同學在酒吧喝過酒,在深宵的倫敦街頭迷路遊盪後,終於拖着疲憊的步伐看見宿舍。街上、公車上滿是狂歡派對的本地人。在路上我掛念那種平淡而含蓄,像水墨畫一般的生活。

天仍全黑,但宿舍四周的鳥已開始鳴唱。一群香港的本科生還在康樂室內喧鬧玩樂。我腳步匆匆,經過郵箱時卻不由得停下來打開察看,喜見數張紅耳鵯郵票,原來是它讓我止住似箭歸心。急忙拆開信封,是春節賀卡和揮春,正是我這幾天一直想着的東西,時間配合得天衣無縫,我的感動無法形容。

由此相信,寄信者和收信者之間存在一種奇妙的聯繫。去年的聖誕夜,我在房間裏待着,突然想跑到樓下去看信箱,裏面躺着一張彌敦道的明信片,及時慰藉了我佳節的鄉思。

相比隨時可查看的電郵,心血來潮轉動鑰匙後的意外驚喜更叫我心悸動。衷心感謝各位送來的千里雁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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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/26/2010

《花樣年華》是日本電影?

有次和歐洲朋友聊起電影,他們說王家衛在歐洲很受歡迎。旁邊一個波蘭女生加入對話,說看過一部日本電影,名字忘了,講各自成了家的一男一女浪漫地偷情,女主角穿著很多漂亮的裙子,又說男女主角的另一半從沒有在電影露過臉。聽到這裏,我恍然發現,這不正是《花樣年華》嗎?

那女生很窘,一直說不好意思。我想不通粵語何故與日語無異,旗袍又何以會與和服混淆。也許亞洲在他們看來是面目模糊的,正如我們把歐洲歸類成單一個體。想得陰暗點,難道在歐洲人心目中,好的東西就只能來自日本嗎?

雖然有點不甘心,但歐洲對於日本文化的認受的確比中國文化高。朋友們大都看過村上春樹的書,對他的《黑夜之後》推崇備至,卻說不出一個中文作家,好不容易吐出一個哈金,還是用英語寫作的。他們知道日式摺紙,卻沒聽過中國結;對他們來說,魚生壽司比春卷餃子高出一個檔次;倫敦的唐人街沒去過,但售賣各種日本產品的日本中心則是時尚男女必到之處。一月底倫敦會舉辦東京日,看來又會吸引不少潮流一族。從人山人海的動漫大會,更能看出日本文化所向披靡之勢。

在香港長大的我,對日本流行文化不會陌生,但當看到自己的文化被比下去,不禁感到酸溜溜。只好相信,中華文化只是「養在深閨人未識」。

成稿之日,又有一希臘朋友誤以為張藝謀的《英雄》是韓國電影。只能嘆聲無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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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/24/2010

書到說時方恨少

人一生中能夠細讀多少本書?一向自問讀書不算少,從前每天上下班都手不釋卷,有好些書就是這樣一點一滴在車上看畢的。當然,天外有天向來都是真理,到了倫敦之後才有機會見識歐洲同學驚人的讀書量,經典的英文文學不用說,他們對於歐洲各國的作家瞭如指掌,甚至對日本文學都有涉獵。我大概是整個班裏看書最少、縱深度最低的一個,以前讀過的大多局限於英國作家,美國和俄國的寥寥可數,更遑論其他地區了。跟同學們聊起書,許多名字都聞所未聞,不由得惱恨自己坐井觀月。

按理說,在香港不難找到各國書籍,資訊也流通,卻總是好像少了點世界觀。不錯,我大可以中國文學的博大精深作藉口開脫,畢竟一部《紅樓夢》就足以窮一生鑽研。但說起來慚愧,當他們讓我推薦一些中國或香港的作家,我便啞口無言,片刻間想不起該列舉哪些名字。這才驚覺自己對本應最熟悉的中文書,知道得那麼少,而且從來讀書都如水過鴨背,不會深究到底喜不喜歡。回想以前老師逼着寫閱讀報告,原來是最有意義的作業。

昨天,西班牙同學鄭重地說,他制定了系統的閱讀計劃,首階段選定日本、俄羅斯、阿根廷和阿拉伯四種文學。好書太多,時間太少,是愛書人的共同感慨。見賢思齊,從當下開始,還未為晚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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