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/23/2012

歐洲的中國迷--伯牙的知音

歐洲人對日本文化的接受程度似乎比較高。朋友們大都看過村上春樹的書,對他的《黑夜之後》推崇備至,甚至不會嫌《1Q84》太厚(當然,村上在中國也有很多讀者),他們卻說不出一個中文作家,好不容易吐出一個哈金,還是用英語寫作的。他們知道日式摺紙,卻沒聽過中國結。對他們來說,似乎只有中國菜能跟日本平分秋色。

不過,我慢慢地發現,自己對於中華文化叫座力的擔憂是過慮了,歐洲朋友偶爾也會讓人有意外驚喜——

波蘭女生瑪爾塔在德國的電台聽到《狼圖騰》的譯本介紹,很感興趣。回香港之前,我送了她一本英譯本,還有《花樣年華》影碟。

塞爾維亞的蜜莉塔極喜歡李安的《色戒》,認為把女性心理描繪得細膩盡緻。她又推薦賈章柯的《二十四城記》和電影原聲大碟。我贈她企鵝出版社的《色戒》英譯本。

如果說她們兩個都是比較文學系的同學,自然比較懂得欣賞其他文化,那麼意大利人大衛就顯得難能可貴--
他是唸金融的,參加了學校的武術學會,每星期練習兩次。一次淺酌輕談間,他問我聽不聽古琴音樂。


「你說的是古琴,不是古箏,是嗎?」我迅速在腦海搜索中學音樂課那些有限的中樂知識。

「對,是古琴,它比古箏更好聽。」

「你怎麼會知道古琴的?」

「一次偶然聽到,覺得它很有靈性和意境,我還買了一把呢,可是不會彈。」

我審視一下這個昂揚高大,像尊羅馬雕塑但比我小兩歲的外國人,他真的能從琴音中感悟出伯牙鍾子期那種流傳千古的神髓嗎?我但覺難以置信。

「你可知道,古琴從來都是曲高和寡的,現在認識古琴音樂的中國人都不多了。」

「是啊,我問過班上的香港和中國大陸留學生,可他們只知道玩遊戲機和買東西。」他有點無奈。

「你既然這麼喜歡中國文化,來中國學習吧!」我列舉電視報導外國人來中國學習漢語和武術的例子。

「再看看吧。」大衛的眼神雖然閃爍着希冀,但一個金融系的學生,又怎能輕易拋下一切?等待他的有投資銀行的聘書,還有供養他的父母的期望,意大利的經濟又不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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