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非塞倫蓋蒂行 (5) — 參觀馬賽族 (Maasai) 村莊，反思觀光的道德兩難

話說在前頭，我並不欣賞這次參觀馬賽村莊的方式，也不推薦。原因請見下文。

馬賽人，生活在東非大草原上的古老游牧民族。男生身披紅色格子圍巾，手持長矛，獵殺獅子以獲得勇士的稱號。女生身穿深藍色長袍，早婚，一生照料家庭。他們養牛維生，喝牛血跟牛奶，過原始的生活。

馬賽村子的入口

這都是從電視和書本得到的印象。2015 年到坦桑尼亞塞倫蓋蒂看動物，經過 Ngorongoro Conversation Area (NCA) 保護區，不時看見遊客隨導遊下車，參觀馬賽村莊。費用一點也不便宜，一部車子不論人數，承惠 50 美元 (當時價格)。我一心要看動物，跟旅遊社講好不必安排參觀，導遊也沒說甚麼，直奔往塞倫蓋蒂。

在塞倫蓋蒂的入口，站了幾位馬賽婦人。導遊去辦入園手續時，另一部車上的西方遊客舉起相機拍她們，馬上被纏著要錢。我這才明白，四下一片草原，並不見村莊，她們為何在此逗留。

偷拍雙方交涉的情形

四天後，從塞倫蓋蒂出來，途經 NCA，導遊竟然問我們要不要參觀馬賽村莊。我是傾向不要的，可同行的人說，導遊這幾天都盡責，我們參觀的話他可能會有佣金，村子看著破落，算是支持一下也好。我想，動物看夠了，也該看看原居民的生活 (雖然也想，抱著獵奇的心去看人，會否不尊重)。於是下了車。

記得到柬埔寨吳哥窟時，問朋友要不要參觀洞里薩湖的水上人家。朋友斷然拒絕，說不願意鼓勵當地人向遊客販賣貧窮。據說當地人會一直生小孩，拿他們向遊客乞討，孩子大了，沒有用處了，就自己討生活。

這就形成兩難：參觀助長歪風，不參觀卻讓當地人短期生活艱困。兩害須取其輕。

說回坦桑尼亞。接待我們的年輕族人明顯慣於接待旅客，有介紹腹稿，善於對答。

準備歌唱歡迎遊客的馬賽族男女

泥房子的內部

年輕族人帶我們參觀村裡的所謂學校，年輕的「老師」懶洋洋地攤在座上，穿著球鞋，看見我們，立刻讓學生數數字和念出各種動物的名字。學生年紀都小，站在泥地上，沒有書簿鉛筆，聽指示配合表演。教室掛著向參觀者募捐的箱子。

 

不變更的黑板內容

 接下來，族人帶我們到村中心選購手作紀念品，十幾雙眼睛盯著我們（導遊沒進村子），不好意思不買，選了個比外面貴好幾倍的珠子小盆。

我不知道，碰巧這個村子的人如此，還是參觀馬賽村子都是這樣的經驗。安貧樂道或自強不息，向來都受到稱頌。來自發達地區的我們，很難用這兩把尺來衡量他人。我思考的是，馬賽人既然忠於傳統，堅持古老的生活方式，卻墜進現代觀光的醜陋面，敲遊客的竹槓，但又不見得是為了提供優質教育，改善生活條件等等，目的到底何在？

這種觀光方式，讓人不舒服，我並不推薦。如果有甚麼方法，能夠真正改善馬賽族的生活和精神 (授人以漁甚麼的)，讓我們能更負責任地觀光，我很願意知道。

參考資料：

維基百科介紹馬賽族 https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Maasai_people